首届“文旅杯”“殷商之源·大美商丘”全国文学文艺创意大赛来稿选登(二十一 )|只有芒砀山

欧阳华

    在中国辽阔的版图上，有数不尽的名山大川、奇谷秀峰，可是掠过广袤的黄淮海平原，看到这平原上突兀崛起、互不相连的座座山头，你一定会惊奇地叫了一声：真是绝佳好景致！一个辉煌王朝兴起的源头，依然保留着她骨子里的骄傲和矜持。这就是飘渺玉立在苏鲁豫皖交接之地的十三仙女峰的芒砀群山。

    滔滔黄河曾经咆哮着从她的身旁穿过，蜿蜒的隋唐大运河从她的脚下流淌，在黄河和淮河苍茫云水间，王引河和碱河如两条玉带缠绕，潺潺的流水日夜不息地浅吟低唱，也带来千年的厚重和沧桑。

    一片秀美的群山，一块神奇的土地，这里是大汉王朝兴起的源头，这里是无数帝王将相向往的风水宝地。她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一片喷绿滴翠的大平原上，静静地沐风栉雨，幻化着千年流动的风景。
    看着眼前的山岚雾霭，你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动人的传说萦绕耳际，三仙奶奶似乎又重新显现婆娑舞姿。这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哪儿飞来的这13座秀美的峰峦，不由得向泰山奶奶的慈惠善良致以深深的敬意，她切实地拉近了传说与现实的距离，点拔着一方子民心灵的温馨。
    这是巍巍泰山南伸的余脉。泰山以高大挺拔独享五岳之尊，而芒砀则以端庄峻秀成为平原精灵。大约20亿年前，强大的造山运动使古泰山成为海中孤岛经受雨打风吹；6亿年前的早古时代，古泰山再次沉入漆黑的海底；4亿年前又隆出海面成为低矮连绵的荒丘；2亿年前晚古生代时期，它又一次被大海包围成为孤岛；1亿多年前的中生代晚期，太平洋板块向亚欧大陆板块挤压和俯冲，泰山不断被抬升为峻峰高崖。6000万年前的新生代初期，喜马拉雅的造山运行的鬼斧神工使泰山壁立千仞。3000万年前的新生代中期，泰山的轮廓基本形成。
    芒砀山是泰山的即兴之作，南延的余脉，可它却见证了整个泰山的沉浮，根连着泰山，手牵着泰山，经络相连，根脉相通，拥有泰山所有的沧桑和厚重。芒砀山雄风自具，古雅厚朴，峰秀谷幽，挺拔高耸，气格高华。它拥有泰山的博爱，凝聚着她的深情。波涛汹涌的黄河在芒砀山的周围翻卷奔腾，铺展出了广袤富饶的大平原，而大平原又把芒砀山深深地拥在怀中，成为一道璀璨亮丽的变幻风景。
    芒砀山的南边，是保安山、太山和立山头。走近了仔细地看去，你会发现一片片竹叶优雅别致地站在了岩石上，这竹叶或大或小，或一簇绽放，或繁密积翠，犹如一幅蜿蜒连绵的风景画，这是竹叶状灰岩；再往前走，泥岩砾块上出现了一片片金黄、土黄，如同一群金钱豹在山间悠闲休息，这是豹皮状灰岩；有的岩体上附着透明晶亮的黑点，恰似畅游于深海中的鱼群产下的鱼子，这是鱼子状灰岩。

    这些岩石形成于距今约5亿年前的寒武纪，它正陪伴着古泰山默守在静静的浅海里。这类浅海极为繁盛的三叶虫，只欢快地生活在寒武纪，然后随着地表变化而衰退绝迹，而在这山岩之间，你还会清晰地找到它们的游弋的躯体。陪伴它们的，是寒武纪低等海洋植物蓝海藻和它胶结碎屑，硬化成弧形拱起的圈层诉说着远古的哀怨；层层叠叠亿年的波浪也形成了冲击岩，优美的波峰、波谷清晰可见，成为观赏石中的一道奇观。古气候的长年累月的变迁在这古泰山一角形成水平层岩，这里堆积着水动力条件下岩水的频繁改变，宛若一摞摞包罗万象的百科全书等待人们去解读钻研。
    穿越了寒武纪的历史时空，北行到芒砀山主峰，僖山、铁角山。这几座山的岩石形成于4亿多年前的奥陶纪。相比南边几山要年轻一些，完整而清晰的断裂山岩展现着地壳造山运动的波澜壮阔，火红炽热的岩浆喷薄而出蒸腾起弥漫的白气后慢慢冷凝，与古老的沉积岩相拥紧抱，如胶似漆，难舍难分。而中生代的细晶炭浆却不甘寂寞，俏皮地穿插到石灰岩的缝隙里。

    远远瞭望，一如白云朵朵嬉戏山腰，又像群群山羊在草坡上悠闲寻觅。铁角山的白云岩层上惊现道道刀砍斧剁的沟痕，是亿年风吹雨淋遗留下的岁月年轮。这里三叶虫的化石随处可见，更高级的远古海洋生物也递次出现：具有坚硬壳的软足类腕足动物无忧无虑地浮游在浅海里，它正呆呆地傻望。鹦鹉螺却快速地在侧旁掠过，卷起一圈弥漫的灰沙；零星的珊瑚礁随着水浪来回摇摆。海百合却一跃而上，在它的头顶快乐游弋。它们曾经的快乐随着时光风化，隐藏在层层叠叠的山岩里，依然紧紧相聚相依。
    站在芒砀山顶，清新的微风徐徐。眺望东北，只见鱼山绵延开去如同一尊巨佛酣睡，无数的飞鸟在他的身旁掠来掠去，奏响着恢宏响亮的天籁交响曲。也许是巨佛给群山增添了灵气，这时的鱼山脚下你还会看到一群群土黄色的骆驼卧在那里神情自若地休息，一块突兀嶙峋的巨石凌空飞起，迎接着朝露晨曦。

    每座山峰都可以看到你意想不到的惊喜：有的像灰熊，灰熊啸天飘耳际；有的似仙娥，仙娥翩跹起舞薄云天；这里卧着一只金蟾，金蟾招财进宝欲跃起；那里看似两只神龟，神龟丰年寿颐怡然自得；唐僧端坐唵嘛呢叭咪嗡诵经勤，八戒酣睡哼哼唧唧不愿起，猛虎呼啸跃起动京华，王母蟠桃馥郁香飘逸。更有那：一条巨龙盘山起，龙首腾在云雾里，龙身岿然鳞爪动，龙尾极目不可及。
    一座大自然鬼斧神工、精雕细琢的群山，一处五千年文明层层堆聚的积累。它从远古的神话走来，有了飘渺动人的仙气；它从厚重的时光走来，存留婉约充足的灵气；而后，它更有了威加四海、风动八方的王者之气，让人高山仰止，让人恭然起敬。这是时光和历史造就和给予的高古遒劲和清隽圣洁。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留下寂寞的青山在独自默默守候。“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西方”。回荡着汉高祖的雄豪自放、王者气魄；“芒砀山下王气浮，宣尼车辙昔曾游”，涵养着一代代帝王之师的睿智与淡定；“芒砀云一去，雁鹜空相呼”，印证着诗圣杜甫的深深留恋；“君看石芒砀，掩泪悲千古”，存留着诗仙李白的侠骨柔情。更有那从芒砀延伸西去而成的三百里梁园，雕梁画栋浑然天成，成为历代文人梦寐胜境和精神家园。
   群山秀美，荟萃着大平原的灵气和精华；土地神奇，承载着历史的厚重和神秘。十三座仙女峰在缭绕云气里若隐若现，婀娜玉立在平原的晨岚暮霭里，只偶尔向观者和行人露出她恬美倩容。这里会隐藏着多少鲜为人知的神秘呢，只等待人们来撩起她的神秘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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