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江户还是东京?
6月25日
早上8点半,我从睡梦中醒来。东京的天空,四点多钟就开始泛白,而当我睁开眼时,太阳已经高挂天际,无遗漏地照亮了每个角落。昨晚抢购的面包已经作为夜宵被消灭,早餐是711购买的吐司面包。这种面包和国内的口感无异,若不搭配饮水,咀嚼起来颇费些力,除了填饱肚子,似乎并不带给我更多的乐趣。
本计划九点抵达浅草寺,但实际上直到九点才踏出门。先乘坐了熟悉的山手线前往上野,山手即“山の手“(yamanote),意思是地势较高之处,这条铁路自1885年开始运行,最初是在东京西部,从赤羽到品川这一高地区间运作,故名“山手”。未来几天,我还将多次搭乘此线路,期间遇到不少故事。
(浅草线)
在上野换乘银座线的时候,那种茫然的压力又再次袭来。这里有包括新干线、JR、地铁在内的15条铁路交通线。初来乍到的我,还是产生了一种像铁路网一样纵横交错的凌乱思绪。在还算顺利的换乘之后,我将谷歌地图奉为圭臬。
到站开门,我发现外国面孔已经占领了浅草。早上9点半,形形色色的外国人聚集在地铁站的出口,在写字楼的阴影之下,在十字路口的两侧,甚至有人拖着行李箱也要到此一游。面对这么多异国游客,我怀疑我是不是在东京,在日本。但转念一想,或许只有在东京才能看到这番景象。
顺着人流向雷门方向前进,我目睹了一幕犹如《玉子市场》般的景象——一条拥有天棚的商店街,在中国似乎并不常见。街边,人力车夫将自己裹在黑色紧身服装里,努力招徕顾客。虽然他们向外国人讲日语的行为让我困惑不已,但在炎炎烈日下,他们的坚持不懈却令我深感佩服。
(雷门)
当雷门映入眼帘时,我并未感到太多的惊奇。这种建筑样式,在国内已见得太多——在北京,在南京,闭着眼睛在地图上拍一掌,盖住的地方都能找出比雷门更精致的雕栏画栋。只有悬挂在门中央的那个稍显笨重的大红灯笼显得别具一格,带给我一丝兴趣。
然而,外国游客对雷门的兴趣似乎远超于我。他们围绕着雷门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不惜在烈日下穿戴浴衣,摆出各种pose合影。诚然,这些金发碧眼的美女让我对雷门的印象稍微有些提升。同样地,看到包裹在浴衣中的黑人,这种视觉上的反差美,虽不是出于偏见,却让画面显得格外有趣。
除了上述人物外,我还看到一些被头巾裹的严严实实的妇女所。旅游本应快乐,但当她们目睹其他人展现个性、自由自在的装扮时,我不禁好奇她们的心情如何。我对这种束缚人性的习俗不以为然,但我唯有尊重。
(仲见世商店街)
穿过雷门,便是人头攒动的仲见世商店街,尽管只有一半的商铺开门,人潮却已汹涌。这条街道虽不宽敞,但穿越起来颇感漫长——在烈日之下,我不得不跟随前方旅游团的步伐缓缓前行,此刻对于之前把伞丢在民宿的决定深感后悔。
(五重塔和宝藏门)
从商店街挤出来后,宝藏门及其旁的五重塔便映入眼帘,在阳光和蓝天的映衬下,展现了一种历史源远的古朴静谧,尽管这并未在我心中掀起太大的波澜。绕到宝藏门后,能看到晴空塔在鲜红的屋檐下矗立,仿佛是过去与现代在此交织,各自倾述着岁月的故事。
(晴空塔)
前行便是浅草寺的本堂,作为东京都内最古老的寺庙,这里弥漫着浓厚的中国元素。金碧辉煌的观音像、色彩鲜艳的天顶画,若不是亲眼所见,你和我说是国内某座新近修缮的寺庙我也会相信。只不过,这里的功德箱还是传统的钱币形式,与国内的二维码收费方式形成鲜明对比,看来日本的神仙已跟不上时代。
接着我求了个签。求签处设有一个巨大的木制柜子,有点像传统的药柜,内含众多抽屉,每个都蕴藏着未知的预言。投入100日元(约合5人民币),我随即拿起旁边的签筒,用力摇晃。签筒中应声落下一根标有数字的棒子,依据这一数字,我找到并打开了相应的抽屉,取出了其中的一张签纸。若签文为“吉”,便可将之带回家;若为“凶”,则最好将签挂于树上,或继续氪金直至吉兆降临。
幸运的是,我抽到了“吉”签,其内容表示只有主动出击,才能获得成功。虽然我不确定日本的神灵是否能将好运延伸至国际范围,让我将这份幸运带回家,但不论结果如何,“宁可信其有”。
离开雷门,我穿过街道,前往浅草文化观光中心,用英语购买了三张地铁通票,在日式发音中狠狠练习了一波听力。这些通票专为外国旅客设计,购买时需出示护照。在七楼的观景台,浅草寺的全貌一览无遗,而且完全免费。遗憾的是,这个观景点并不为多数游客所知。
下一站是上野恩赐公园。从上野站出发,很快便可达到公园入口。这里地势较高,过去遍布野草,因此得名“上野”。日本的一个独特之处在于车站下方的商业街,不同于中国主要依赖地下铁的模式,这里的电车常在桥上行驶,桥下多余的空间自然被转化为商业用途了。
(商业街)
进入公园,绿意盎然,各色的紫阳花开的正盛,在骄阳下肆意展现身姿。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既缺乏它们的艳丽,也不具备在阳光下前行的勇气,只能沿着树荫缓缓行走,最终抵达了一座名为“五條天神社”的神社,那里的人们正排队参拜。
日本人对于参拜神社有着十足的规矩,进入神社大门前,会鞠躬,会去“手水舍”里洗手和漱口,进去后还会“参道绕行”,出门还会再鞠躬。我自然不会理会这种规定。神社里边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一个身着狩衣的神官在敲鼓。可惜的是,我等了许久也未见到到巫女,或者说如动漫中那般可爱的巫女。
这个神社的鸟居很小,只比人高一点。鸟居用红漆刷过,右侧用黑字写着落成的年月日,左侧则应该是捐赠的人的名字,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越往里走,鸟居越新。走到最后,我才发现我来到了一座新的神社,叫“忍岡稲荷神社”。
“稲荷神社”遍布日本各地,据说全国共有3万多座,一同供奉掌管农业与商业的神明“稻荷神”。总社本宫在京都,即著名的“伏见稻荷大社”。但我此程并没有去关西的安排,所以只能以小见大了。
(鸟居)
行走间,我路过了名为“东照宫”的神宫。尽管神宫在本质上与神社相似,两者之间的微妙差异让我感到困惑。一旁的戏台上,几位老者正演奏着传统的日本乐曲,尽管因为缺少阴凉处而无法歇脚欣赏,我还是对他们的执着和热情深感敬佩。
(东照宫鸟居)
离开神宫,远远地就能听到嘈杂的音响声,走近一看,原来是纪念上野公园150周年的庆祝活动。公园中央是美食一条街,各种小吃应有尽有,锅炉的烟火连同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可是我隐隐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就径直穿过小吃街了。与国内的美食街不同,这里只提供桌子却没椅子,人们把购来的小吃摆在桌上站着大快朵颐,倒也乐在其中。
(东照宫)
美食街的另一头是表演舞台,一场舞蹈演出正拉开序幕,上场的先是小学生,他们的动作稍显幼稚。之后随着舞曲的切换,一些看上去像是高中生的人参与进舞蹈中,但是我没看到jk。再后来,应该是大学生参与了进来,打扮和舞姿着实让我眼前一亮,但是我没看到jk。
比较离谱的是,舞台底下的观众区,同样没椅子。靠近舞台的人只能跪着看表演。我是无法理解的,盘坐在地上不香吗?或许这与日本人的传统教育关系密切,有一种“牺牲自我感受保持礼仪端庄”的观念。
由于看不到期待的jk,我不久后便跑路去东京国立博物馆了。博物馆就在公园对面,主馆的风格看上去也很中式。进去之前需要购票,带上学生证可以享受优惠价格,但仍高达1400日元,如此票价在国内颇为罕见。
可能是因为饥饿或是排队久了头脑有些混乱,购票的时候,我和工作人员说我是“high school student”,她疑惑地拿着我的学生证翻了又翻,找来一个会中文的人来问我几岁,是不是高中生,我才反应过来我把“high school student”翻译成“高校生”了,连忙说“すみません、大学生です”,这才化解了乌龙。
在接待外国游客上面,博物馆下足了功夫。光是介绍手册就有不下6种语言,展品也是提供了多语言翻译,只是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内容和国内的博物馆大差不差,陶瓷,佛像,甚至一些书籍绘画,上边全是汉字,介绍里也说明“模仿/师承中国的xx”。比较有意思的就是浮世绘了,我想看《神奈川冲浪里》,但好像这并没有收录。
逛了一圈本馆,我心想要解决一下肚子不舒服的问题,就当对小日子所谓的“历史”发出抗议。洗手间只有负一楼有,手机收不到信号,而且没有蹲厕,体验不算的上舒适,但不得不说,日本的洗手间特别干净,无论多偏多小的洗手间都保洁的很好,没有异味。
走出本馆,我来到东洋馆。这个馆英文名为“Asian Gallery”,相信每一个被日本侵略过的国家的游客,特别是中国人,进入此馆的时候都会心情复杂。馆内的展品大部分来自于中国,地上5层的展厅里,中国就有4层,所以我认为名字改成“Chinese Gallery”也不为过。带着愤懑,我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离开了。
午餐在博物馆园区内的便当车解决了,一份经典的肥牛盖饭,1000日元,肉还挺多,算是这里为数不多的良心了。在树荫下找了椅子坐下,旁边的日本小孩在开心地玩着游戏。我不知道他们对于自己国家的历史有没有客观的认知,即使现在没有,以后会不会有?
吃过午饭,前往平成馆,这个馆在举办一个古墨西哥文明的特展,票价还不便宜,成人票是2200日元(约110人民币,含其他场馆)。刚到门口,我就被震惊了,安检处竟排起长队,过去之后,发现展馆内人更多,一些热门展品前更是水泄不通,我在国内没经历过类似场景,日本人大抵真的很喜欢逛博物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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