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体“比比”创始人的反思：没有水军

这是自媒体引发的舆论热点，让围观者感到困惑。

其中的主角之一就是中国旅游行业快速成长的独角兽马蜂窝。 早年就以高品质的游记和导游内容树立了自己的品牌。 去年底完成1.33亿美元D轮融资。 今年夏天，它在央视世界杯转播期间发布洗脑广告，获得大量曝光。 增资，并在此次事件爆发前进入新一轮融资的尾声。

另一边是一家专门对大公司进行调查报道的自媒体公司。 其表示，未从相关方获得任何利益。 另外三位具有国外大学留学背景的90后首次回到国内职场，创办了互睿数据公司。 他们为本次报告准备了4份报告。 几个月。

舆论攻击的核心在于，马蜂窝爬取了其他网站的用户评论数据，对游记中的营销喷子没有严格监管。

自媒体“小生比比”创始人丁子全似乎没有预料到事件爆发后一两天就火了。 微博上大量账号转发，一篇回应马蜂窝诉讼的文章获得了超过10万的点赞。 添加。 他还在微信朋友圈发布了自己的第一条诉讼服务通知。 他的母亲还担心地打电话让他回家躲起来。

马蜂窝也显得十分谨慎。 除了就该事件发表声明外，它暂停了任何对外声明。 CEO陈刚唯一一次接受媒体采访的回应是在马蜂窝照常举行的圣地之旅发布会上。

两天后，这份迅速刷爆网络的调查报告就像一块扔进大海的巨石。 巨大的水花很快又恢复平静。 被指被马蜂窝抄袭的业内竞争对手在整个事件过程中保持沉默； 马蜂窝某分公司（指某地区线下粉丝团组成的组织）微信群里关于该事件的讨论只持续了几句，就又开始讨论各地的美景和新写的游记笔记; 投资者也持淡然态度。

事件背后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各方都保持沉默，安定下来。 智微数据分析发现，微博上有关“马蜂窝被控数据造假”的内容最大传播深度仅为6级，但却获得了大量传播。 转发高峰出现在凌晨和凌晨5点至7点30分，下午急剧下降。 有着明显的水军蔓延的痕迹。

整件事情也充满了吊诡的复杂性，如同互联网产业与资本的荒诞大戏：攻击马蜂窝的评论充斥着喷子，疑似被喷子推波助澜； 而以旅游指南内容作为品牌宣传点的企业，则因内容问题而受到诟病。

通过回顾公司的历史和行业的侧面细节，我们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解释这起马蜂窝事件的无声无息的结局。

独角兽崛起：2015年的转折点

2015年4月，就在马蜂窝宣布完成8500万美元C轮融资一个月后，整个公司约270人的团队还在大望路Soho现代城的一间小办公室里，杂物到处堆放。 CEO陈刚和COO陆刚在会议室里满怀憧憬地谈论了马蜂窝未来的发展方向，多次解释了未来的盈利模式以及早期积累社区内容的意义。

2015年到2016年间，媒体开始注意到马蜂窝、穷游等内容创业网站开始寻求UGC变现的途径。 这种变化一方面来自内容创业窗口期的结束，另一方面来自大资本介入后对利润的追求。

当时，马蜂窝已经尝试了一年的酒店交易，接入了携程、艺龙（尚未并入同程）、、、、agoda等平台的酒店资源，并誓言要提供“最中国化的酒店信息”。在整个网络上。” 提供真实用户评价，2015年接受采访时，马蜂窝占中国游客在Agoda海外订单的20%。

那一年，马蜂窝拥有超过6000万移动用户。 此前一年，其主要依靠试水酒店交易，实现自主旅游交易额9亿元。 与此同时，旅游业的自助游产品刚刚从供应链中兴起。 2015年，携程推出碎片化自助游产品“在地趣”。

“2015年将是中国自由行的分水岭，供应链已经无法满足用户激增的需求。” 马蜂窝的两位创始人当时说道。 马蜂窝积累了中国市场最核心的自助游用户，利用结构化数据吸引用户寻找自助游解决方案。

因此，两位创始人将2006年至2010年的内容积累和社区建设称为“以时间换空间”，这就是在线旅游市场未来的生存空间。

渴望寻找国内一些鲜为人知的目的地旅游信息的早期自由行旅行者自然聚集在马蜂窝。 经常在马蜂窝首页发布游记的用户（简称“丰收游记”）受到其他人的追捧。

马蜂窝用户“跑猫”记得，马蜂窝的游记曾被各个网站和公众号抄袭。 “如果你问写过游记的人，抄袭是很常见的。马蜂窝也帮忙维权了。百度等才刚刚开始做这件事。写游记时，我发了大量私信要求丰收作者搬家。” “他们给他们写了游记，”他说，“如果他们没有空，他们甚至可以帮助搬家。” 2016年，马蜂窝用户“白宇”在微博发帖称，“我的马蜂窝游记被百度旅游抄袭”旅游攻略app蚂蜂窝自由行手机版，马蜂窝官方微博帮助转发并维权。

2015年底，马蜂窝终于搬进了宽敞的新办公楼，有足够的空间来展示公司的个性和前卫。 离携程、艺龙都很近，对面就是798。大楼中间的区域从一楼通向顶层。 阳台上悬挂着象征数据云的木结构室内装置。 搬迁近一年后，陈刚在新办公室告诉界面新闻，2016年上半年他们实现了20亿元的交易额，并连续一个季度保持盈利，证明内容可以融入交易。 办公座椅上方悬挂的大屏幕，正在实时显示最新的交易信息。 证明自己的交易便利能力，成为马蜂窝新阶段的目标。

2017年12月，马蜂窝宣布完成1.33亿美元D轮融资。 除了此前的投资方今日资本、启明资本、高瓴资本外，还有旅游行业新兴投资新星欧菱资本，以及美国泛大西洋资本集团、淡马锡等海外投资巨头。 当时，马蜂窝平台上已有1.5万家自由行产品供应商，交易量呈指数级增长。 陈刚再次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表示，马蜂窝2017年将接近盈亏平衡，未来三年左右就能独立IPO。

同时，在马蜂窝的忠实用户“哈仙岛”眼中，他认为马蜂窝最近一两年发生了变化。 “虽然在我眼里，马蜂窝仍然是国内唯一专业、免费的旅游交流平台，但马蜂窝旅游指南逐渐充斥着商家的利益，包括游记中的虚假广告文章。” 他告诉界面新闻，他已经向马蜂窝编辑和管理员举报，但没有人接受。 “希望马蜂窝正确对待这件事。”

青芒杂志找到马蜂窝前员工对《小声比比》文章进行评论。 他表示：马蜂窝对问答、评论、游记等方面的鼓励政策（比如提供徽章）是KOL们关心的，但普通用户并没有受到激励。 很少有普通用户愿意像写论文一样写评论。 “很多点评场景实际上是在用户有过不好的体验之后发生的，但这与平台和商家的意愿是背道而驰的。”

这位前员工表示，在获得D轮融资后，马蜂窝在贵州成立了一个团队，负责处理POI（指内容中的信息点，比如评论中提到的餐厅，或者提到的酒店位置和名称）在游记中）。 该部门负责丰富POI的基础信息和评论，“但这究竟是用户的需求，还是投资者的压力，就不得而知了。”

从简单的社区到寻求交易的成功，这是内容初创公司生存的必然之路。 资本的进入，更增加了证明其盈利能力的紧迫性，而这其中的疏漏，或许也为这次自媒体捅马蜂窝的事件埋下了伏笔。

沉默的爬行派对：隐藏的规则揭晓

公众号“小生比比”上的第一篇针对性文章是关于抄袭马蜂窝大众点评的。 虎睿数据团队在马蜂窝上发现了7454个抄袭账号，称这些抄袭账号均抄袭了携程、艺龙、美团、agoda、Yelp等上千条点评，共计抄袭餐厅点评572万条，酒店点评1221万条。 ，占马蜂窝所有评论的85%。

行业观察人士认为，实际情况并不像这个数据那么夸张，不排除马蜂窝和一些合作伙伴之间存在数据共享的情况。 但除此之外，还没有任何被抄袭的一方出面发表声明。 这种沉默或许是因为在互联网内容创业领域，几乎不可能独善其身。 马蜂窝事件暴露出的是一个被整个行业选择性忽视的问题。

自媒体人“老岛新闻”在微博上表示，他感觉虎瑞数据计算出的内容抓取比例只是行业平均水平。 “喜马拉雅和蜻蜓FM之前对活跃用户的注水也是这个水平。” 他表示，将初创公司提供的数据归零是投资行业的“常识”。

马蜂窝回应称，评论内容仅占马蜂窝整体数据量的2.91%，涉嫌虚假评论的账户数量更是微乎其微，目前已被清理。 但我恐怕已经无法逃脱爬行动物的嫌疑了。

网友Matti告诉界面新闻，2012年，有朋友问他什么时候在马蜂窝上开博客的，他发现自己在新浪微博上的所有游记都发在马蜂窝上，而且他从未注册过马蜂窝账号。 他在新浪上发表的一篇关于赛里木湖的文章几乎同时出现在马蜂窝网站上。 “由此看来，我认为是机器爬行，然后将发布时间更改为与原博客相同。” 马蒂说。 经协商，马蜂窝停止更新账号。

在互联网公开信息中，互联网内容公司中出现的爬虫例子有大众点评起诉百度窃取大众点评信息、小红书指控大众点评大量非法转载、豆瓣“足迹”抢占穷游网地理数据等。

“爬取数据对于互联网公司来说可能是不可避免的，否则可能要花几倍的价格进行推广才能拥有这么多数据，更不用说吸引融资了。” 移动互联网创业者徐雷告诉界面新闻，“融资要靠数据，因为我们没有任何数据可以作假，所以融资不顺利，所以我们就转型到了线下。”

爬虫的行为或许从互联网内容平台诞生、竞争出现的那一天就开始了。 天涯社区是中国最早的内容平台之一。 其早期创始人、前COO李胜兵向界面新闻讲述了网络爬虫和网络喷子的历史。

“早期，天涯就出现了流氓，他们通过机器每发一个帖子就贴出铁观音的广告，来不及删除，而且过滤器的升级跟不上对方的技术调整。至于爬虫“为了在企业竞争时快速成长，爬虫对于数据也是如此。比如大众点评起诉爱帮网非法复制评论内容，爬到天涯海角的例子还有更多。”他说。

界面新闻联系了一位专门爬取网上旅游评论的从业者。 对方表示，每1万条评论收费25元。 如果速度快的话，一天可以爬取10万条评论。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技术，检查需要爬取内容的页面位置，如果你花一天时间写三百行代码，就可以爬取超过20万条对应的数据。”网站可以通过减慢爬行速度、冒充浏览器等方式来应对。” 程序员张先生向界面新闻透露。

某内容创业平台员工告诉界面新闻，马蜂窝事件发生后，技术检查发现，部分平台停止爬取其公司数据，开始清理痕迹。 “但有一天我们可能会再次开始秘密爬行，”他说。 “我们的技术人员会收回黑市上爬取我们公司的任何软件来研究反爬系统。 但在利益的驱动下，对方就会花钱。 爬行成本更高。”

“路有多高，魔鬼就有多高”。 一位商业数据从业者向界面新闻如此描述。 携程技术中心还发布了主题为“爬虫vs反爬虫，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技术培训活动，并表示“我们生活的互联网是一个爬虫的世界”。

这或许就是马蜂窝事件中互联网企业集体沉默的原因。 网络世界信息透明，缺乏版权意识和法律规制。 在竞争的推动下，爬虫成为了任何人都可以利用的漏洞，是内容创业的原罪。 而马蜂窝远不是最典型的。

“抄袭者受益，遵守规则者不利，这是不公平的。自由竞争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李胜兵评论道：“这涉及到第三方言论的归属，这方面的法律界定不够明确，每次都只有先例。如果内容作者作为权利人不主张自己的权利，网站作为内容呈现载体，是否可以声称不抄袭？” 同时，他仍然保持乐观的看法，“我相信互联网有一个自我过滤机制的过程。”

沉默的资本：结果决定前的沉默

今年8月，路透社报道称，马蜂窝预计获得3亿美元新一轮融资，并称本轮融资中估值很可能达到20亿美元至25亿美元。 消息发出后，就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了，一直到十月才显得平静。

10月20日至21日，丁子权在“小生比比”上连发两篇文章，指责马蜂窝抄袭大众点评、拥有喷子营销账号。 随后，有媒体挖出马蜂窝新一轮融资即将完成的消息旅游攻略app蚂蜂窝自由行手机版，并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但直到10月24日天眼查App披露腾讯投资马蜂窝D+轮的消息，还没有投资人站出来发声。

有时候资本市场表面越安静，暗地里就越动荡。

目前旅游创业缺乏亮点。 互联网巨头越来越多地向现有企业配置资本，整合旅游市场。 例如，阿里巴巴除了在资源上全力支持飞猪外，还对穷游网进行了3次投资。 除了最新消息力挺马蜂窝之外，腾讯还通过微信门户帮助同程艺龙加速上市。 此前，腾讯还投资了我趣旅行、面包旅行、赞那都等旅游公司，但面包旅行也是在内容创业领域。 远不如马蜂窝成功。

去年11月，海泽资本创始人罗海子通过数据分析对比发现，当时马蜂窝的交易规模远大于穷游。 2017年，马蜂窝宣布交易额突破100亿元，36氪报道称，2018年马蜂窝平台交易额预计将突破150亿元。

有业内人士猜测，新一轮融资中，自媒体的热门文章将影响马蜂窝的估值。 罗海子认为，现阶段投资机构会更关心交易数据，因此影响不会很大。

一位曾在麦肯锡工作的员工告诉界面新闻，他听说马蜂窝自由行商城的转化率不高。 当前形势下，吸引更多用户，利用用户数据打造更精准的页面展示，对于提升整体交易量至关重要。 这也是马蜂窝在多次采访中提到的努力方向。 但商家流氓带来的营销内容如果不加以管理，从长远来看必然会影响用户对内容的可信度，从而影响交易。

其他影响可能包括一些马蜂窝用户对他们长期信任的平台的幻灭。 自媒体文章在微博广泛转载后，不少马蜂窝用户自发在微信群里为马蜂窝发声，守护心中的城市。 “即使大多数人了解了流氓和僵尸账户，他们在出发前仍然会阅读马蜂窝指南。毕竟，对于我们深度用户来说，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网站的指南比马蜂窝更好。 ” 马蜂窝用户对界面新闻表示。 不过，也有用户认为“小生比比”所指出的问题确实存在，并为此感到遗憾，“马蜂窝和以前不一样了”。

2015年，马蜂窝的两位创始人在接受采访时预测，旅游行业1.0版本的内容创业窗口已接近尾声。 迄今为止，幸存下来的少数企业已成为资本的目标。

“看来这个行业价值永远无法战胜GMV（总交易额）。” 一位在线旅游企业家目睹了这一事件，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