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85后”李建：2019年就是从那里逃回去

疫情防控进入新阶段后的第一个五一假期，1985年后出生的上海男孩李健决定去香港散步。 这是疫情后他首次出国。 他之所以选择香港，主要是出于情怀，因为疫情前他最后一次出国旅游就是去香港。 他在微信通话中感叹道，“感觉就像重新开始一样。”

于是，4月29日，李健跟随熙熙攘攘的游客从深圳福田口岸进入香港，并于5月1日从香港国际机场返回上海。

熟悉的香港又回来了

李健最后一次去香港是在2019年11月。此后，疫情导致香港与内地“封闭边境”三年。 直到今年年初上海出国旅游，通关才逐步恢复。 因此，三年来，他对香港最后的记忆仍然是“暴乱”时的场景——黑衣人、碎砖、街头标语、防暴警察和满街的催泪瓦斯气味。

作为进入香港后的第一站，李健选择前往西九文化区。 “这就是我在 2019 年‘逃离’的地方。” 他告诉记者，当时他觉得事态可能会失控，于是连夜买了票，从西九龙站乘坐高铁返回深圳。 “那时候，除了孤零零的高铁站，整个西九龙几乎空无一人，就像一个大工地。”

如今重游故地，李健说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近三年来，这片40公顷的填海土地上相继建成戏曲中心、艺术公园、当代国际视觉文化博物馆“M+”和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成为展示香港多元文化的场所。 “父母带着孩子玩耍，情侣在沙滩漫步，讲普通话的大陆游客可以安心参观展览。 这在2019年是不可想象的。”

随着人流，李健进入香港故宫参观。 在这座7层的展厅里，海内外游客不仅可以看到陶瓷珍品、帝后肖像、清代珍品等，还可以看到卡地亚珍品和香港藏品。 “与北京故宫、台北故宫完全中国风格不同，香港故宫嵌入了很多本土元素，展现了香港中外文化的融合。” 在他看来，这其实就是香港的独特之处——中西元素的融合，中外文化的融合。

据香港旅游发展局此前预测，黄金周期间将有60万内地游客赴港旅游。 这些天李健深有体会。 无论是铜锣湾还是尖沙咀，茶餐厅门口总是排满了顾客，马路上可以听到不同口音的普通话。 在广东道海港城这条奢华街里，很多大牌的门口都排起了长队。 “内地游客来这里不仅是为了旅游、购物，有的还趁着五一假期来这里做医美，有的还来买保险。”

李健发现，疫情给香港留下的印记正在逐渐消失，尤其是年轻人，很少看到戴口罩的人了。 4月30日晚，李健与几位香港友人聚集在兰桂坊。 酒吧里挤满了人，非常热闹。 聊到第二天凌晨1点左右，他就一路步行回铜锣湾酒店。 “现在很安全。”

黑色风暴消失，疫情远去，生活恢复正常，游客涌入。用李健的话说，熟悉的香港又回来了。

彼此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即便如此，李健还是感受到了香港的一些变化。

最明显的是香港的物价要高得多。 游客就更不用说了。 李健订的酒店2019年每晚要1300港币（以下均为港币），现在却要3000多元一晚。 香港媒体调查发现，当地酒店价格比平时上涨了三倍。

与此同时，香港市民的日常开支也在不断上升。 李健最直观的感受是，他给自己的八达通（香港交通卡）充值了100元新台币，但两天就花光了。

“当地朋友说，香港的士、叮叮车、天星小轮的价格这几年都涨价了，接下来地铁、公交车、机场巴士的价格都会涨价。” 他以游客喜爱的天星小轮为例。 湾仔至尖沙咀成人每日票价由3.2元涨至5元； 在港岛区运行的叮叮车也从2.6元涨到3元。 4月29日，李健从西九龙乘出租车前往港岛金钟地铁站。 7公里的路程，他花了175元新台币，其中仅通过西区隧道就花费了75元新台币，彻底刷新了他对香港交通的认识。

今年以来，香港电价大幅上涨，港岛居民每月电费上涨近46%。 这已经迅速传导到衣食住行的各个领域。 虽然特区政府公布今年3月份的基本通胀率为1.7%，较前两个月的2.1%为低上海出国旅游，但市民的感受并不一致。 在兰桂坊的一家酒吧，一位当地朋友告诉李健，他经常光顾的西营盘一家餐厅的原定88元的套餐价格飙升至108元。 原本便宜的两道菜餐（两菜一餐外卖）也从25元涨到了40元。

李健的另一个感受是，内地与香港之间已经三年没有大规模的人员往来了。 如今，香港迎来大量内地游客，他们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香港地小而人口稠密，大部分游客聚集在少数商场和景点。 这客观上会影响公民的生活。 与此同时，长达三年的“封关”，让大部分香港市民习惯了没有游客的“干净日子”。 用李健的话说，“一下子几十万人涌入香港，颠簸颠簸在所难免，需要双方”。 互相理解”。

这几天，他看到了一些不文明的场景：比如有游客站在叮叮车前拍照，影响车辆通行，司机和乘客都提出异议； 香港的道路本来就很窄，停着几辆旅游巴士。 一些游客一下车就抽烟，引来不少路人围观，“别说香港人了，连我都觉得很不高兴”。

但更重要的是，可能只是双方的习惯不同。 例如香港的叮叮巴士，可以从后门上车，从前门出去； 上车时不需要买票，下车后需要刷卡，这与内地大多数城市的乘车规则相悖。 当看到第一次骑行时有些慌乱的内地游客，李健总是善意地提醒他们，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感情总不能当食物吃

对于今年黄金周期间内地游客大量涌入香港，有分析认为，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海外航线尚未完全恢复，内地游客在出境旅游方面没有太多选择。 但即便如此，这几日赴港游客人数仍少于2019年之前同期的游客人数。在过去的高峰期，78%的赴港游客来自内地。

“感情是不能一直当饭吃的。” 李健在采访中坦言，对于像他这样的内地青壮年来说，香港旅游的吸引力正在减弱，可能不再是海外旅游的首选。 以“买买买”为例。 随着内地开放和海外购物的普及，香港与内地的物价差距正逐渐缩小。 与此同时，香港的旅游成本正在迅速上升。 涨跌之间，香港购物性价比大打折扣。

尤其是现在，为了推动旅游业尽快走出低谷，几乎每个海外城市都在竭尽全力吸引内地游客。 与此同时，内地城市也在努力留住游客，比如黄金周期间热门的山东淄博。 对香港来说，在内外双重压力下，旅游竞争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香港特区政府没有努力，到内地做了很多宣传，在入境口岸发优惠券，也给海外游客发机票，但我们的旅游需求正在发生变化。” 李健说，年轻人对过去有深刻的认识。 “上车睡觉，下车拍照”，在几个热门景点之间来来回回，越来越没意思了。 他更喜欢沉浸式、深度的旅行。 他宁愿在目的地停留更长的时间、花更多的时间，也能更深入地了解一个地方的历史、文化、人文。

他提到2019年的大澳渔村之旅，这里远离喧嚣的市区，被誉为香港最后一个渔村。 李健坐地铁、坐缆车、换乘小巴，花了两个小时才到达。 他参观了水上屋，看到了粉红海豚，品尝了虾酱，用一整天的时间体验了香港安静朴素的一面。

“让我想想……我应该再来香港一次。” 微信那头，已经抵达香港机场等待返回上海航班的李健想了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计划下半年再去香港。 他不会去铜锣湾和尖沙咀，那里挤满了游客。 相反，他会选择一个离岛，平静地度过几天。 因为不久前，他赢得了国泰航空上海至香港的免费往返机票。